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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酒茨】春雷(上)

复活后失忆吞×PTSD(也许?)茨

不知道要预警什么,但总觉得应该预警……


   半夜雷声轰鸣,屋外下去了瓢泼大雨,酒吞睡得浅,不禁被那阵阵雷声给惊醒了。

  也许是雨夜,湿气太重,脖子隐隐作痛。酒吞摸上自己脖颈,狰狞的肉瘤在他脖子上爬了一圈,摸起来很是硌手。他叹口气,估计是很难再睡着了,于是坐起身打算喝点酒。

  多喝点酒,即能镇痛,又说不定能让他再睡会。

  屋外又开始电闪雷鸣,猛然亮起的闪电透过纸门照亮了屋内,同时将一个坐在门外的身影印在了纸上。

  看着那个身影酒吞不禁感到头痛,那是自称是他挚友的鬼。白发黑金眼妖气磅礴,是难得一见的大鬼。但和他雄厚的妖气不符的是那个身躯,仿佛被吸走了生命般干枯的手脚,分外憔悴的面容,泛着死黑气的皮肤,以及甚至可以用骨瘦形销来形容的干瘪身躯。

  酒吞没有记忆,但是看茨木一身威风凛凛的盔甲被穿得空荡荡的,就知这鬼以前绝不是这个瘦骨嶙峋的模样。看着他现在这模样,酒吞不知怎么的,觉得很不舒服。太瘦了,太死气沉沉, 他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
  应该?

  酒吞又觉得头痛起来,记忆和他仿佛隔着一层雾,看不清真容,伸出手也触摸不到,然而那模糊的影像却时时刻刻折磨着他。就像他觉得茨木应该更有活力,更健康,但具体的呢?茨木的皮肤原本是什么颜色的?摸起来会是什么触感呢?那身盔甲原本是合身的吗?他以前穿起来是什么样子?会是威风凛凛又意气风发的模样吗?

  一旦涉及到清晰的记忆,酒吞就什么都想不起来,唯有不间断的头痛催促着他放弃回忆。

  酒吞又轻叹一声,借着门外的月光看着那个身影。可以看出茨木正坐在走廊上,背靠着门,正在小憩。此时正是深夜时刻,酒吞却对茨木坐外自己门外毫不奇怪,他实在不知拿这个鬼怎么办好。

  自酒吞有记忆来,他睁眼看到的就是茨木。这大鬼在听到他问“你是谁”时,痛哭起来。一边哭一边回答自己是茨木童子,你的挚友。大鬼狂笑着,痛哭着,死命抱着酒吞不停念着酒吞的名字,又哭又笑已然癫狂。

  “我是你的挚友啊酒吞,我是你的挚友,是你的挚友。”大鬼颠来倒去重复着挚友一词,紧紧地抱着酒吞,泪水打湿了酒吞的肩膀。

  这个拥抱令酒吞难受,大鬼的盔甲坚硬又冰冷,但比盔甲更硌人的是那一身突出的骨。骨头上只覆着薄薄的一层皮肉,酒吞可以从大鬼领口处看到突出得厉害的锁骨,自己肩膀上仿佛骷髅的手,还有枕着自己肩膀哭的脸上,那凹陷的脸颊,看着惊心。这鬼实在瘦得太厉害,仿佛一将死之人般,透着衰败之气。大鬼身上还有这浓重血腥气,混杂着各种不知名的味道,熏得酒吞难受。

  太难受了,味道难闻,骨头硌人,但更让酒吞难以忍受的是这鬼活活哭进了他的心。一声声哭嚎仿佛一把把刀,捅进心脏带出心头血,疼得直逼得酒吞也眼眶发热,快要和这鬼一起哭了。

  就在酒吞撑不住,快要和这初次见面的大鬼一起抱头痛哭时,茨木活活哭昏过去了。

  压在身上的重量很轻,酒吞甚至怀疑这鬼还没有他自己一身盔甲重,不禁感慨虚弱成这样,哪来的力气穿着一看就沉的盔甲,还能那样大声地哭嚎,也难怪现在昏死过去。麻烦的是自己浑身痛到动不了,尤其是头。头仿佛有千斤重,脖子无法支撑头的重量,光是抬头的动作脖子就痛到仿佛要被撕裂了。无奈只能躺着,等茨木醒过来。

  茨木只昏厥了一小会,惊醒后看着身旁的酒吞良久不言语,又抱着酒吞的脖子小小啜泣了一会,才起身。看酒吞不能动,嘴一抿,又是一副难过极了的模样,眼眶红红的。所幸茨木憋着泪水,先把酒吞背了起来,一路上抽哒哒的。酒吞这才发现大鬼只有一只手,背着他走很是吃力。而且由于体力不支,茨木经常摔倒,连带着酒吞也被他摔在一边。

  每次摔倒,茨木都扑上来,查看酒吞的状况,嘴里不停念叨着“没事,没事,伤口也没事,没事的。”他反复念叨着,也不知道是安慰酒吞还是安慰自己。

  就这么磕磕碰碰,茨木总算半拖半扛把酒吞背到了一个小院里。

  从那以后,他们就生活在一起,至今已经有数月。

  但就这月余,酒吞就快受不了茨木了。酒吞虽然听茨木说他是自己的挚友也是救命恩人,平日里茨木对酒吞也是悉心照料,基本上是有求必应,甚至到了酒吞都觉得受之有愧的程度。但就算如此,酒吞对他的忍耐也快到极限了。

  初见面,酒吞就觉得想着家伙似乎精神不太稳定。同居过一段时间后,酒吞肯定了,茨木精神岂止是不太稳定,那根本是处在崩溃边缘,甚至已经崩溃了。茨木对酒吞的执念很是疯狂,如果他睁眼见不到酒吞,他会将小院每一片搜遍,再搜山,闹得整座山鸡犬不宁,直到他找到酒吞为止。

  最为疯狂的一次是酒吞实在受不了茨木不停歇的尾随,决定去山下的小村庄放松一下,也想让茨木适应一下自己不在身边。没想到当茨木终于找过来,看到酒吞和人类待在一起把酒言欢,几乎是哀嚎一声,鬼手伸出,利爪无情地带走了所有人的生命。鬼手上燃起地狱烈焰,吞噬了整个村庄。

  村庄被熊熊大火吞噬,他们背后火光冲,点亮了茨木脸上癫狂的表情,真真一副恶鬼样。

  确保无一活口后,茨木几乎是半拖半扛地绑着酒吞往另一个山头赶,最后赶到了他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小筑。酒吞至今记忆犹新,那日茨木抱着脑袋,仿佛有巨大的痛苦令他再也难以忍受,鬼爪狠狠的抓挠着自己的头皮、脸颊,鲜血四处飞溅。酒吞的脚上和脸上也沾染了不少,血液仿佛要烫穿他的皮肤般令酒吞疼痛难耐。

  茨木不断哀嚎着不能见人类、人类可恨、不会让你死,他翻来覆去地念叨着,言语毫无逻辑可言,只是疯子的狂语。酒吞被茨木癫狂的模样吓得不轻,当下也顾不得茨木再三限制他的行动,现在又杀掉同他见过面的人类,只是不断地安慰着他。

  酒吞信誓旦旦地做出自己都不相信的保证,再三安抚着茨木。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,只记得茨木那痛苦的模样,那眼神那景象令他刻骨铭心。

  黑金的眼里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,眼睛里血丝颜色之深,甚至在黑色的眼白里也清晰可见。那目光太疼了,光是看着,光是感受其中一二分感情,都仿佛撕心裂肺。

  被这样的眼盯着,生生揉碎了酒吞的心。

  从那日以后,酒吞再也没离开过。

  经过这件事,茨木粘着酒吞粘得越发的紧,几乎是寸步不离。甚至在酒吞睡觉的时候也盯着,酒吞半夜惊醒,陡然发现不远处有双金眸死死盯着他,几乎是立刻骂出声。被记不起来的噩梦折磨,醒来又发现自己被一双眼睛盯着,吓得酒吞怒火中烧。然而酒吞还没继续说什么,茨木就起身出去了,从此以后夜夜在门口守着。

  虽说那日以后茨木粘酒吞粘的紧了,但是离开的也快。他尽全力不和酒吞发生冲突,在酒吞对他守在旁边表示不悦时,会立刻离开。但茨木绝不走远,就在附近,也许一墙之隔,也许只隔着个屏风,就那么守着。

  钱鼠守财都没有茨木守着酒吞那么紧,钱财之于钱鼠是执念,那酒吞之于茨木是什么呢?

  再说出门,酒吞偶尔会想要出门逛逛,只见茨木堵在门口,从天气不好到酒吞伤口未愈,什么借口都说的出来。最后实在找不到借口来,就直愣愣地堵在门口,也不说话也不让开。

  酒吞再三保证只在附近散步,绝不下山,茨木也可以随行。反复劝说了茨木很久,茨木才从一开始低着头不言语,到最后几乎是以几厘米一步的速度挪开了,让出了出口。

  不过最近逛得多了,茨木发现果真没什么危险,对酒吞偶尔的出门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。但下山还是不可能,对于下山这件事茨木连借口都不找,直接堵在山路凭武力把酒吞绑回去,绝不让他下山。

  有次酒吞实在对茨木这种行为太为恼火了,自己心疼他便去哪都与他说一声,但没想到他如此禁锢我,以为本大爷是他什么?禁娈吗?!

  想到此,酒吞火气往上冲,再看自己被茨木强制往山上拖,更加气恼,口不择言道,“你囚禁得了本大爷一时,难道还能囚禁一世?你也说过本大爷乃鬼王,你不过区区一个手下败将。待我力量恢复,你还能如何?!”

  茨木听到这话浑身一颤,把酒吞摔在地上,那个快要了酒吞命的眼神又出来了。茨木颤着声,仿佛要气绝一般,“那你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,我死了也就不担心了!”  

  绝望、悲愤、甚至是恐惧,茨木的感情冲击着酒吞。看着茨木痛苦,酒吞只感觉有把铁荆棘伸进了心脏里,搅动间痛得酒吞肝颤欲裂。

  酒吞后悔了,他知道有的话不能说出口,而他说了。

  半个月多了,自从那次吵架,酒吞把那次争吵称为吵架,那次吵架后过了半月,他们两个几乎没怎么说话。用人类的话说,这是在冷战。

  虽然记忆丢了,但这种知识类的东西不知为何,都没丢。酒吞默默想着,冷战总要人打破僵局的,而自己的确是做错了,理应自己去道歉。于是他起身,向坐在门外的茨木走去。

  茨木在酒吞的复活仪式里消耗掉了大量的气血与力量,后来慢慢恢复了一点,但现在因精神折磨,又急速衰败下去。晚上睡不好不说,他每日白天还都担心酒吞会不会跑出去,以自己现况能拦住他吗,还能拦住多久,拦不住了怎么办。山下可都是人类,万一被他们发现大江山的鬼王还活着,再来次退治,结果会如何?

  茨木想到此就觉得心发慌,失而复得再失去,那种痛苦他承受不住。不过……茨木又突然想到,我怎么会再离开他呢?再有退治也是我和酒吞一起面对,最坏不过一起死。不,一起死或许是不赖的结局吧。最坏是他又留我一人,可恨的鬼王,当初那般撩拨我,撩得我身心都搭上了,最后却眨眼掉了脑袋。如今复活,也是没有记忆的,徒留我一人活活被这世道折磨。

  茨木浑浑噩噩间想到很多坏事,心里又痛又恨,甚至暗暗想要是再来次退治,我这次要死在酒吞前,最好让酒吞恢复记忆,也让他尝尝这痛苦。

  就在茨木要被内心阴郁的想法淹没时,纸门被拉开了。

  茨木唰一下睁开了眼,眼底下有很重的青黑,憔悴之色尽显。他恶狠狠地盯着酒吞站起身,“你去哪?”。

  酒吞把门再拉开点,“进来睡吧,别老坐在门口。”

  茨木睁圆了眼,明显很是惊讶,“你不是讨厌我看着你睡觉吗?”

  “那你就不要看。”

  “不行,我忍不住的。”说着茨木又靠门坐下了,“我还是就在这吧。”

  “……唉——”一声长叹,酒吞拉着茨木往屋内拽,他妥协了,“看就看吧,总比你睡屋外好。”

  屋内又铺了床被子,紧挨着酒吞的。茨木睡下后转头看向酒吞,酒吞正平躺着,眉头皱着紧闭双眼,试图无视身旁的视线。

  茨木并非这几日睡得不好,而是自从酒吞出事,他就一直没怎么好好睡过。就算酒吞就在身侧,他也是噩梦连连,一晚要惊醒数次。醒来后都要确定酒吞确实好好的,听着酒吞的呼吸声,才能缓缓闭眼,再睡着一会。

  但是自从吵架后,两人就不再在一间屋子睡了,茨木单独一间屋子无论如何也睡不着,便只能去酒吞门口,方能睡一会。然而就算如此,当他惊醒,却不能进房确定酒吞安妥无恙,这折磨得他几乎无法再入睡。茨木只能靠着理智不停告诉自己,酒吞的确没事,就在身后这间房内,反复劝说自己下,才能再闭眼一会。真的就只是一小会,他就又会被惊醒,如此反复。

  现在茨木又躺回了酒吞身边,这才觉得绷紧到刺痛的神经稍稍舒缓了点。

  但没一会酒吞就睁开了眼,转头看茨木。茨木一直侧着身看酒吞,现在两人目光碰上,茨木也没回避。酒吞说过允许看的,那他自然就不客气了。酒吞看着茨木良久不言语,最后把被子掀开点,“进来吧,我们一起睡。”

  “?!”茨木大惊,怎么也没想到原本那么抗拒他的酒吞,今天会这么友善。

  酒吞看茨木只瞪大眼迟迟不动,不禁催促,“进来啊,你原本不是超喜欢粘着本大爷睡觉的吗,今天本大爷乐意,你来不来。”

  “来!”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,有事待会再想,先钻进去再说。茨木这么想着,哧溜一下就钻进了酒吞被窝。

  酒吞被窝里很暖和,舒服得茨木头发丝都发软,他用鬼手摸摸酒吞胸膛,再摸到腹肌,最后一用力拉,让两人身体紧紧贴合。茨木脚丫子也不老实的摸索着,待找到了酒吞的脚,就用自己的脚尖尖勾着酒吞的。两人腿贴腿,胸肌对胸肌,脸颊挨着脸颊,紧紧黏在了一起。可惜腹部没能贴在一起,茨木瘦得腹腔凹陷,实在贴不着。

  酒吞也感觉到了这个空荡,伸手摸了摸,可以用手指数清的肋骨,深陷的腹腔,腰侧更是瘦得塌陷下去。摸着让人心颤,甚至不敢用力,担心摸破这层薄薄的皮肉,伤到了内脏。酒吞越摸越难过,难过极了,但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什么。只是他心头一软,不自主的微微躺平点,让茨木可以更好的贴合自己,将脑袋也埋在自己肩头。

  茨木对这个现况满意极了,他胸口下是酒吞的心跳,耳边是酒吞的呼吸声,唇下是酒吞的颈动脉。他感受着唇下脉搏的震颤,一下下震得他浑身酥麻。与酒吞紧紧相贴的身体也被酒吞的热度感染,渐渐暖和起来,将冻硬的骨头也给融化了,直将他软化成云,瘫软在酒吞身上。

  酒吞的呼吸、酒吞的心跳、酒吞的脉搏、酒吞的温度,都是那么的鲜活,让茨木的心脏安安稳稳的置于胸腔,缓缓跳动着。茨木终于感受到久违的安心,睡意袭来,他毫不抗拒的被拖进来黑甜的睡梦。就在意识飘忽,即将入睡的前一刻,茨木感受到了头顶发丝被拨动,正如他们以前相拥入眠时,酒吞给的晚安吻一样。

  久违的好睡终于降临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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酿酒趴在酒吞床下说:我真的很喜欢“除了酒吞能让我自愿躺平,谁也攻不了我”的茨木,我一直钟情于茨木的狂傲、强大和肆意妄为。
剧情上,我尤其爱茨木很强势,偶尔逼得酒吞没办法,正如游戏里的酒吞被茨木逼得四处逃窜。
但结果上来说,还是酒吞的睿智和温柔更胜一筹,凶兽在这种攻势下收起了利爪,甘愿当只小猫咪,只偶尔挠挠酒吞。
原本打算一发完的,看起来没打住,估计再来个五千字就差不多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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