酿酒

自我满足型写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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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酒茨】春雷(2)

  酒吞醒来时天光大亮,他少有的不是被痛醒,睡了个好觉。而怀里的茨木竟然还在睡,这太难得了。酒吞立刻放轻了呼吸,全身放松,一动不动。他不想吵醒茨木,因为对茨木来说睡眠是非常渴望又异常痛苦的。

  自从酒吞苏醒,无论是一开始两人同一屋睡觉,还是后来分开睡。茨木睡眠时间都异常的短,晚睡早起,中间还惊醒数次,一天都睡不足两三个小时。酒吞的睡眠质量也很不好,常常被伤口痛醒,或者被噩梦惊醒。两个睡不好的人一屋睡,那睡眠质量更是加倍不好。

  莫说茨木,就连睡更多的酒吞都觉得吃不消,整日头痛,无缘由的心情阴郁,甚至一度怀疑要被睡眠不足杀死了。

  两人互相折磨着,甚至有一段时间互看不顺眼,恨不能厮杀个痛快。

  茨木对酒吞怨恨颇深,酒吞虽不说但都看得出,茨木哪哪都冒着刺,扎得酒吞浑身血洞。

  吃饭、散步、读书,无论酒吞干什么茨木都跟着,那怨恨的眼神如影随形。这让酒吞认为这大鬼不可能是他朋友,绝对是世仇,就等着他恢复记忆后报仇。大概是觉着向没有记忆的自己报仇不爽,才把自己养着。

  但真相似乎并非酒吞所想那样。

  酒吞脖子上伤口总是反复着,愈合又裂开,痛痒得他日日都难受。有次严重了点,伤口痒的难受,酒吞不自主挠了两下,又放松了治愈脖子的力量。

  不恰巧的是,当天是阳气大盛的日子,酒吞脖子上残留的灵气活跃起来,顿时再次撕裂伤口,血液咕噜咕噜的涌出,脖子里面大概也裂开了,血液涌进气管,呛得酒吞直咳血。

  待茨木取茶水回来,看到的就是酒吞躺在地上动弹不得,伤口处汩汩冒出血水,嘴里也涌出鲜血,痛苦地在咳嗽。嘶哑、含糊、断断续续的,仿佛马上就没了下一口气 。

  茶碗摔落碎了一地,酒吞因缺氧而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冲过来的茨木,疯掉了的大鬼。

  大鬼咆哮着,浑身战栗,牙关发颤,发出被人掐住咽喉一般的哀鸣,“你个混蛋啊啊啊!!我恨你!我恨你!酒吞童子!”大鬼摘胆剜心般的哭骂令酒吞更窒息了,“你胆敢再丢下我一次,我一定不再救你!我吃你肉喝你血,嚼你骨食你心!你连灵魂都别想跑,别想入轮回,别想魂飞魄散!都是我的!都是我的!这是你招惹我的代价啊啊!”

  茨木一边哭骂一边翻出药水救治酒吞,手抖得厉害,怎么也对不准。他气愤的张口狠狠咬了自己独臂一口,生生咬出了几个血洞,但手颤抖的幅度依旧没有减小。手哆哆嗦嗦的,把药大半都撒泼了。药水溅的到处都是,唯独酒吞脖子上没有多少。

  茨木怒吼着,死命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和脖子,抓到鲜血四溅,再以头捶。咚咚咚,直撞得鬼角都破了皮,鲜血流了满脸。茨木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,上好药,然而他闻着鲜血味,只觉得越发暴躁。莫说冷静下来了,他甚至连意识都要被疯狂的情绪给吞噬了。

  要冷静下来,必须冷静下来。茨木仅存的意识呐喊着,他意识到,如果再任由情绪掌控头脑,那么他可能真的会发狂,再也不能恢复清醒。

  疼痛、焦急、痛苦、血腥味,这些混杂在一起只让茨木越发疯狂,焦虑和痛苦在他体内堆积,就快要爆炸开来了。茨木不得不通过喊叫、自残等方式宣泄,试图减缓自己走向疯狂的速度,然而痛苦却双倍的返还了过来。

  茨木突然觉得万籁无声,可明明自己还在嚎叫,却听不到一点声音。脑内开始闪回他初遇酒吞的场景,酒吞是那么英俊潇洒、明眸善睐,更令茨木着迷的是那压倒性的强大和不凡的谈吐,他是那么的为酒吞倾倒。可结果呢?他们互通心意没多久,不过去去就回的功夫,留给茨木的就只是冰冷的尸体了。

  茨木不想回忆那场景,然而他的脑袋却不放过他,不断的不断的回放着那副场景,那具无头尸。一遍又一遍,摧心剖肝,誓要把茨木彻底毁掉才肯罢休。

  到此为止了,茨木突然意识到只能到此为止了,他再也撑不下去了。

  周遭是那么的静谧,茨木感到意识在飞远,脱离了这个身躯,消散后归于虚无,再也不用体会那苦痛了。

  “茨……咳……茨木……”

  有呼唤堪堪拉住了风筝线,将茨木快要飞走的意识给牵扯住。

  “没事……没事的……”

  声音将茨木快要封闭的世界撕开了一个小口,有心跳声传进来。是不属于茨木的,另一个鬼的心跳。这个心跳就在茨木耳边,震耳欲聋,震碎了快要困住茨木的黑暗。

  又有光明照进来。

  或许,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,茨木想。

  待茨木彻底清醒过来,他才发现刚刚他是抽搐着倒在了酒吞身上。被酒吞摸着脑袋摁在胸口,不停安慰着。就连现在也是,被血呛到的喉咙断断续续呼唤着茨木。茨木心头一暖,突然打了个冷颤,满腔的恐惧和痛苦仿佛都被抖了出去,只留一身冷汗黏腻在身上。他缓缓呼出口气,刚刚噩梦般的经历是终于过去了,他现在终于冷静下来了。

  茨木起身,捡起药物,虽然满地的鲜血依旧令他难受,但他已经能很冷静的处理伤口了。伤口并不致命,不如说恢复到这个程度,偶尔的复发根本不要紧。以酒吞的妖力,不处理也要不了命,只是会痛苦一阵。茨木对此是清楚的,非常清楚,但他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几近疯狂。

  等伤口处理完,茨木又躺回了酒吞胸口。酒吞还要过一会才能动,而他发现听酒吞心音让他舒适,所以就赖在酒吞身上不肯起了。

  或许酒吞是被刚刚的茨木吓到了,就算茨木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了,他也继续揉着茨木脑袋,偶尔呼唤一下他。

  

  “茨木?”

  “挚友。”

  “……本大爷没事。”

  “嗯。”

  “你呢?”

  “我也没事,只是被挚友吓到了。”

  “本大爷才是被你吓到了。”

  “我没事,挚友也没事,都没事。”

  “恩……都没事,别怕,别怕……”

  “我没怕。”

  “本大爷在这。”

  “恩……”

  “本大爷活着,活着在你身边。”

  “恩……活着……”茨木几乎无法自控的又哭了,泪水打湿了酒吞的胸膛,惹得酒吞又是揉他脑袋又是替他抹眼泪的。

  “你以前也这么爱哭吗?怎么总在哭啊?”酒吞抬不起头,看不到茨木的脸,只能盲擦,擦得茨木满脸泪水,也不知道会脏成什么花猫脸样。

  “才没有!我以前从来不哭的,怎样都不哭的。”茨木不服的反驳,第一次有人怀疑他是爱哭鬼。但这怎么可能呢,茨木童子是个赫赫有名的大鬼,是不会哭的,他只是在酒吞童子身上流尽了一生的泪水。

  “是嘛……”

  “是的!”茨木又把脑袋往酒吞手里蹭了蹭,心想“我只在你面前哭”这么矫情的话怎么说的出口呢。酒吞认为他是爱哭鬼那就是吧,这样也很好。

  这怎么可能是仇人呢?酒吞感受着茨木温热的身躯一边乱想着,哪有人能为仇人哭成这样的,痛成这样的。不过……朋友也不会这样吧。本大爷和茨木……以前,究竟是什么关系呢?酒吞胡乱猜测着,回忆起那次事件,他至今心有余悸。茨木那副不堪重负,要彻底丧失自我的模样太让人害怕了。酒吞有时会想,如果那时他没能把茨木唤回会如何?想到这酒吞就不愿再想下去了,身心都拒绝着那种可能。

  酒吞低头看向怀里的茨木,柳眉杏眼,睫毛是白色的,长长翘翘的,分外好看。这鬼面貌带着丝女相,但丝毫不会让人混淆他的性别,只让他看起来更加俊美、英气勃发。酒吞以目光描摹着茨木的面容,不禁感叹这么好看的一个鬼,如果疯了,入了魔,变成那种大而丑陋的无魂妖鬼,最后消散于世间,那就太可惜了。

  其实酒吞也在尽力避免和茨木的争执,也更用心的护理自己的伤口,他不想再看到茨木发疯的模样了。他担心再来一次,这次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,能把茨木拉回来。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茨木精神更加稳定,不刺激他是最好的了。

  然而酒吞生性狂傲,哪里容的下别人对他指手画脚,更别谈限制他的自由,所以争吵还是爆发了。

  酒吞想一想当时吵架的事,还是觉得有点后悔,明明决定不再刺激茨木的,那个时候还是没忍住。被茨木限制出行自由不说,还以那种无力反抗,近乎屈辱的方式拉回住宅,他差点气炸了,哪里还记得不刺激茨木的决定。

  不应该,不应该,酒吞对当初的自己连连表示批评,哪能和有心理创伤的鬼计较,应该想个更婉转的方法才是……

  就在酒吞胡思乱想时,他怀里的身体动了动,茨木醒来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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酿酒趴在酒吞床下说:这一章很短,才3000+,但是我两连更。下一章6000左右,有破三轮。主要是觉得1W有点长,而且下章有车,所以就分一下。

我已经不强求上下完结了,也不奢求上中下能完结了,还是写数字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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